固原南苑汉唐墓地的几座北朝墓葬
朱存实
（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银川）
2003年至2004年，为配合银武高速公路建设，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清理了固原南苑汉唐墓葬36座。发掘报告发表于2009年①。报告中，作者将M31归为汉墓，M3、M11、M24、M35为隋墓②。笔者认为，上述五座墓葬应属于北朝时期。现将上述墓葬的时代及文化因素探讨如下。
汉唐墓位于
朱
墓葬中M31为汉墓，M11、M24、M35为隋墓。本文中M31为魏墓，M3、M11、M24、M35为魏至周墓葬，其中M3、M11、M24、M35为魏至周墓葬。经考证，这些墓葬均属于拓跋部族，这就是拓跋部族在这一地区的事实。
一
M31为单室土洞墓，墓道长坡，方向80°，墓室呈方形。从原报告的彩图4可以看出，墓室西侧有一个较高的棺床。遗物主要出土于木棺头段南部，包括铁器1件、陶罐2件、陶罐1件（据传称瓶）、陶碗1件、铜簪、铜棺床上有两具木棺，并排放置，头枕朝南。棺材平面形状呈梯形，其中西棺为双棺（图1）③。 M3为单室土洞墓，墓道长坡。墓室近似正方形，方向呈175°。遗物主要有陶罐、铁鼎等，出土于木棺头外。其次还有铜带扣、五铢铜钱等。木棺置于墓室北部，平面呈梯形，骨架两具，相抱（图3）④。 M11为单室砖墓，有斜坡通道，坐北西北向东南，墓室垂直面呈梯形。主要遗物有陶罐、陶碗和五铢铜钱，次要有铜带扣。墓底倾斜，发现一具骨架，身体伸直，头向东南（图3、2）。 M24为单室土洞墓，墓道长坡，方向195°，平面呈铲形，墓室呈不规则五边形。主要遗物有陶罐两个、五铢铜钱。陶罐出土于木棺头外。木棺位于墓室西侧，平面略呈梯形。骸骨一具，头朝南（图3、3）⑤。 M35为单室墓，有长坡道。墓室平面略呈方形。出土遗物主要有陶罐二件、皮带扣等。木棺呈梯形；墓道填土中埋有一只狗（图3、4）⑥。
二
从墓葬形制和出土文物分析，上述五座墓葬均为北朝时期。
1.
M31时代
M31墓为方形单室穴墓，面积较大（图1）。宁夏已发掘的汉代墓葬中，单室墓，无论是砖室墓还是土洞墓，均呈竖向长方形。据出土考古资料分析，宁夏方形墓葬的出现早在北朝时期。 ，如固原北魏墓⑧、固原北周李显⑨、固原北周宇文梦墓⑩、吴中北郊发现的北魏墓⑪等。墓葬平面均为方形，差别仅在于在有或没有代表某种身份和地位的庭院的情况下。 。根据彩板分析，M31 的棺床较高。东汉时期已发现棺床，如陕西省勉县老道寺汉墓。墓室呈纵长方形，墓室后半部砌有凸起的木棺。平台（简报中称为棺材平台）。从棺床的形状分析，可能是简化的“后室”的象征，与北朝成熟的棺床不同⑫在中原地区，大量的方形单室西晋时期就出现了墓葬，如洛阳徐美人墓⑬、洛阳涧西十六宫区82号墓⑭、洛阳北郊等地，墓葬平面均呈方形。因此，从墓葬形制分析，M31不可能属于东汉早期。
M31的随葬品主要有陶罐、陶瓶、铁瓮等。该壶平折沿，高领，圆肩，平底。肩部饰两根阴弦纹，器型较高（图2、2）。长颈壶，平沿，喇叭形颈，圆肩，斜腹，小平底。肩部、腹部饰二阴弦纹（图2、1）。此器形与固原北魏漆棺画墓出土的平口罐、长颈罐相同。铁石1块，斜口，斜腹下部，小尖底。圈足较高，侧面有三个较大的梯形镂空。此器形与包头市出土的铜瓮基本相同（图2）。从墓葬形制和随葬品时代特征分析，该墓应为北魏时期。由于该墓中出土了王莽时期的霍泉铜币，这可能是笔者在未查明器物年代的情况下将该墓归为东汉初期的主要原因。
2.
M3、M11、M24、M35时代
M3为洞穴墓，有长坡道。洞平面呈方形，面积较大（图3、1）。长坡通道、方室墓葬是魏晋以来中原地区流行的墓葬形式，也是宁夏北魏时期墓葬的主要形式。出土文物主要有陶罐、铁鼎、五铢铜钱等。陶罐卷扁口，长颈，圆肩，短斜腹，小平底。此器形与周武帝陵出土的罐子基本相同（图4）。五铢铜币形制较小，正反两面均有磨损轮廓； “五”字相交成弧形，与汉代的五铢笔画和西魏至隋代的五铢体不同。可能流行于西魏至北周时期。一种五铢⑰。因此，M3的年代为西魏至北周时期。
M11墓呈垂直梯形，形似木棺。此形自北魏以来一直是鲜卑族流行的墓葬形制⑱。该罐平口，高颈，圆肩，短斜腹。其形制与北周天弘墓罐子相似（图4）。五铢铜币的两个交点分为两个正交交点，左侧“五”字相邻。这种铜币为一竖纹，一直被认为是典型的隋代铜币。不过，1984年，陕西咸阳西魏后羿墓中也出土了这种铜币，将这种钱币的流通时间推到了西魏⑳。综合以上因素，确定M11的时代为西魏至北周。
M24平面呈铲形，墓道长而倾斜，墓室不规则。宁夏目前所见资料中，铲状长坡道墓葬最早出现于北魏时期；罐形为卷沿、高颈、圆肩、斜腹、小平底、颈肩间隙、肩腹。肩部饰阴弦纹，造型与墓地M3出土罐形制基本相同；五铢硬币有一个较小的方形穿孔，正面和背面都有轮廓。 “五”字的两个交点被分成弧线，形状和字体笔画与M3的五铢钱相同。 （图4）。 M24的时代与之相当，从西魏到北周。
M35平面形制为魏晋以来流行的单室长坡墓。该罐卷边，高颈，圆肩，斜腹，平底。颈肩间、肩腹、腹部上部饰阴弦纹。形状与M3、M24罐体形状相似罐体形状基本相同；罐口较小，肩部较圆，腹深，底部微凹，造型较高，肩部饰阴弦纹。器形与周武帝陵出土的罐相似（图4），时代为西魏至北周。
上述四座墓葬出土的陶罐实际上是M31平口罐演变的结果。从器型分析，其继承自M31平口罐。由于目前出土文物数量较少，难以开展分类和分异研究。
三
M31、M3、M11、M24、M35等地出土的陶罐是典型的鲜卑墓葬，尤其是拓跋鲜卑墓葬中常见的陶罐。这种陶壶应该是拓跋鲜卑平口壶的延续和发展，如颈、身、肩、腹的形状基本相同，只是口沿演变为卷边平边或卷边；千都平边流行的颈肩间、肩腹间、上腹部装饰三条纹带的习俗，被固原地区的阴线图案所取代； M31出土的铁营，范围从早期拓跋鲜卑扎赉墓地到迁都平城后的墓地。汉代以后我国北方鲜卑墓葬中就已发现。是一种具有明显民族属性的舰艇。除M24的长方形木棺外，其他四座墓葬的木棺均为梯形，头轨明显宽于后轨。这具梯形木棺也是早期鲜卑扎赉诺尔墓地出土的。后来，在鲜卑人的墓葬中又发现了具有明显民族属性的木棺造型。它影响了我国北方隋唐乃至当代。时至今日，当地农村的木棺仍为这种形状。 M3是一对合葬的情侣，上肢相拥，下肢重叠。这种不道德的丧葬习俗在汉族文化中并不多见，但在内蒙古商都县东大井等许多鲜卑墓葬中却有发现。在SDM1墓地，在狭窄的梯形棺材中发现了两具骸骨，均仰卧，四肢伸直，男性在下，女性在上。察右后旗三道湾墓地M23是一对夫妇墓，小墓内有骸骨。有两根骨头。虽然箱子被打乱了，但对现有骨骼的分析表明，两者是叠在一起的。大同南郊北魏M67，一男一女同葬一棺。两人的身体侧向一边，四肢相互弯曲。西侧的人骨将左手搁在东侧。在人体骨骼的右手上，M81中男女合葬于同一棺材内，四肢弯曲相对，而M126中男女合葬于同一棺材内，四肢弯曲相对。他们背对背。由此可见，M3的丧葬习俗明显是鲜卑习俗。 M35墓道内埋有狗。这一习俗也是鲜卑人丧葬习俗的遗风和传承。据《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记载，“凡士卒死，收尸入棺……养狗，引彩绳，并把死者骑的马的遗物全部烧掉，然后送走。也就是说，狗是一只疲倦的狗，这样保护死者的灵魂就会回来。去赤山。”也就是说，在鲜卑丧葬习俗中，狗具有护送死者灵魂到赤山的作用。早期建成的鲜卑墓地中，1B号墓葬埋有3个狗头骨；大同南郊北魏M50、M57随葬有狗头并置于墓道填充物中，M180随葬有狗肩胛骨、头骨和椎骨。 ，至于棺材外的漆台，冯素甫的墓葬中还埋葬着一大一小两只完整的狗，放在墓内。内蒙古克右中旗北玛尼26座鲜卑墓葬被清理。墓葬有三座，墓葬中均埋有狗头。综合以上因素分析，M31、M3、M11、M24、M35应为鲜卑人墓葬，可能与拓跋鲜卑有关。
根据墓葬形制和出土文物分析，M31、M3、M11、M24、M35为民用墓葬。固原地区迄今发现的北朝墓葬，如上原北魏漆棺画、北周李贤墓、天弘墓、宇文梦墓等，均为上层官员墓葬，平民墓葬很少发现。据文献记载，北魏太炎二年（436年）置高平镇（今固原市）。正光五年（524年）改原州，并县；西魏为平高郡；北周设袁州总署。 ，置平凉县，隶属长城县。袁州、高平县、平高县、袁州总署均在今固原市。今固原地区是北朝时期区域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以上五座墓葬应该是这一历史时期的见证者——M31为北魏时期的平民墓葬，M3、M11、M24、M35为西魏至北周时期的墓葬。其时代和民族属性的确立，有利于对北朝金谷院地区墓葬形态和民族构成的比较研究。对研究当地鲜卑文化也大有裨益。
笔记：
①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南苑汉唐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
②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南苑汉唐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119-128。
③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南苑汉唐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11-16。
④宁夏文物研究所·固原南苑汉唐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28-31。
⑤ 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南苑汉唐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68-70。
⑥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南苑汉唐墓地[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88-90.
⑦宁夏博物馆考古队固原北魏漆棺画[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3。
⑧宁夏固原博物馆，彭阳辛集北魏墓[J]．文物，1988（9）：28，图1。
⑨宁夏固原博物馆。宁夏固原北周李贤夫妇墓葬简发掘[J].文物，1985（1）：2，图2。
⑩ 宁夏文物考古研究院固原工作站。固原北周宇文孟墓发掘简述[A].宁夏考古藏品[C]．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4：134-147。
⑪吴中北极M55、M29墓室呈方形。参见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吴忠市文物管理办公室。中北郊北魏唐墓葬[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7：112-117。
⑫郭庆华.陕西勉县老道寺汉墓群[J].考古学，1985（5）：429。
⑬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队第二大队。洛阳金代墓葬发掘[J].考古学报, 1995(1): 169-185, 117, 图2。
⑭河南省文化局文物工作大队二队16号工作区发掘队。洛阳涧西十六工区82号墓清理工作总结[J].文物参考资料，1956（3）：45，插图2。
⑮洛阳市文物工作队。洛阳北郊西晋墓葬[J].文物，1992（1）。 35-39、36、图2。
⑯ 陕西省考古研究所。咸阳市考古研究所.周武帝孝陵发掘简述[J].考古与文物，1997（2）：20，图12。
⑰汉五铢直径较大，正面无轮廓；隋五铢有一条直线，“五”二字相交，左一竖。汉五铢拓片现藏于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九龙山汉唐墓园[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2：19，图6； 166，图20。
⑱吴忠北郊北魏墓M100墓室，为木棺状。参见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吴忠市文物管理办公室。吴忠北郊北魏唐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1997：52、53。包头市柳尔梁墓地BAM1、BAM2，墓葬均为梯形木棺形。参见张海滨。包头市鲜卑墓葬[A].内蒙古鲜卑墓葬的发现与研究[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4：189-193。
⑲武州联合考古队。北周田弘墓[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72，图58：2。
⑳林然。西魏大同五铢[J].安徽钱币，1994(1)：32。
㉑朱存实、周赞、杨宁国。彭阳海子高原北魏隋唐墓地[A].中国的重要发现(2010)[M]．北京：文物出版社，2011：131-135。 M14是一座北魏墓。它呈铲状，是从典型的北魏陶罐和萨珊贝利乌斯银币中出土的。
㉒报告插图中，罐子斜腹较深，但彩版中，斜腹较短，彩版中的形状占主导地位。参见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固原南苑汉唐墓园[M]．北京：文物出版社，2009：70，图24B，彩板21、2；本文图2、6。
㉓鍑是北方草原地区游牧文化中常见的一种炊具。扎赉诺尔墓地首次发现了鲜卑人，并出土了铜瓮；其后在呼和浩特市梅岱村北魏墓葬、包头市鲜卑墓葬中又发现了此类墓葬。参见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 1986年扎赉诺尔古墓清理发掘报告[A]．内蒙古文物考古（第一辑）[C]．北京：中国百科全书出版社，1994：376，图9、1；内蒙古文物工作队.内蒙古呼和浩特市梅岱村北魏墓葬[J].考古学，1962(2)：86，图 2 左侧。
㉔李兴生，魏健。商都县东大井墓地[A].内蒙古鲜卑墓葬的发现与研究[C].北京：科学出版社，2004：58，图3。
㉕杜成武，李兴胜。察右后旗三道湾墓地[A].内蒙古鲜卑墓葬的发现与研究[C]．北京：科学出版社，2004：22。图7。
㉖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博物馆。大同南郊北魏墓葬[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64-54，图35A。
㉗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博物馆。大同南郊北魏墓葬[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70-71，图38A。
㉘山西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市博物馆。大同南郊北魏墓葬[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251-252，图110A。
㉙范华。后汉书·乌桓鲜卑列传[M].第90卷，北京：中华书局，1999：2016。
㉚内蒙古自治区文物工作队.内蒙古陈巴尔虎旗已竣工墓地清理情况通报[J].考古学，1965（6），273-283。
㉛山西大学历史文学学院、山西省考古研究所、大同市博物馆。大同南郊北魏墓葬[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6.M50，参见第48页图27A，第399页附表； M57，参见第 57 页图 30A，第 401 页附录：M180，参见第 277 页图 121A，第 421 页附录。
㉜李耀波.辽宁省北票县西关营子北岩冯素福墓[J].文物，1973（3）：1-19。
㉝乌兰察布博物馆。克右中旗北满尼图鲜卑墓葬[A].内蒙古文物考古集（第一卷）[C]．北京：中国百科全书出版社，1994：397-405。
陆仁勇，吴中立，徐庄。宁夏历史地理研究[M].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93：65-68。
本文来自：《寻根》2014年第5期，第30-34页。
宁夏文物考古研究所
该研究所成立于1986年6月，负责宁夏地下、地上文物的调查保护、考古发掘和科学研究。
官方网站：
